书名：[西幻]龙之坠落 作者：林谊 文案 一个简单的故事。 短篇，悲剧，慎入。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虐恋情深 西方罗曼 西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康妮 ┃ 配角：格兰特 ┃ 其它： ☆、01 密林深处。 自从一个月前弥尔顿开了新酒馆，康妮家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琼斯为此懊恼，他知道弥尔顿并非靠酒馆营业维持生计，弥尔顿是故意与他作对，开酒馆抢生意，好让琼斯没了赚钱的营生。 这日，酒馆一个客人都没有。 琼斯趴在桌上气冲冲地盯着专心做卫生的康妮，虽没客人，康妮还是用抹布将酒桌擦拭得一层不染。 “停下来吧，你真让人讨厌！”琼斯突然吼起来。 拿着抹布的康妮手上顿了顿，将抹布放桌上。 转身对情绪糟糕的琼斯用手比划，意思是如果来人了酒馆却没打扫，那客人更不会光顾，会认为他们放弃营业。 “你为何如此令人厌恶！”琼斯一拍桌案，猛地起身，气得五官扭曲：“我恨你，要不是为了路易斯，早和你分开了！我讨厌你不会说话只会比手势，我讨厌你卑微的样子，讨厌你可怜兮兮的眼神！” 琼斯喘着粗气疾步走了出去。 康妮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重新拿起抹布，继续干活。 过了没多久，康妮将酒馆清理完毕，把抹布洗干净后才有时间到柜台前给自己倒杯水喝。 她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角落的路易斯，立刻收整惆怅的心绪扬起嘴角朝儿子招手。 路易斯乖乖地跑到康妮身边，心疼地抱住了母亲。 “妈妈，我以后长大了不让你辛苦，妈妈我爱你，妈妈。”小男孩声音哽咽。 听到此话，本就感性的康妮泪水牵线似的往下滑落，她赶紧抬手抹掉泪水，更加用力的抱住儿子。 “我爱你妈妈，我也爱爸爸。”路易斯继续说道。 这两句话是康妮从路易斯嘴里听到最多的话，儿子爱她，也爱他的父亲。 这也是康妮无论如何都无法下定决心离开琼斯的原因。 路易斯是康妮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没办法自私的带他走，让孩子没了父爱。 更何况，住在密林里的人是不允许离开的。 路易斯牵起康妮粗糙的手，领着她朝外走，在路边摘了朵野菊花送给她。 康妮面露笑容从路易斯手中接过野菊花，心情明媚得像今天的天气一样晴朗。 她与琼斯名存实亡的婚姻，酒馆门可罗雀的生意，都可以抛诸脑后。 路易斯指着镇上为了抵御恶龙修筑的射塔，失望地说道：“为什么不能去那里玩？妈妈，那里是全镇最高的建筑，为什么不能去？” 康妮顺着路易斯所指望去。 脑海中浮现出二十年前在密林深处遇见龙族的场景，镇上的几座射塔正是因为那次有龙族闯入才修建起来的。 康妮朝路易斯比手势：上面有很大很大的弓箭，对你来说不安全。重要的是，那是用来预防坏蛋的，如果不小心弄坏了，坏蛋来了怎么办？ 道理路易斯明白，但小男孩心里始终不舒服。 康妮抱了抱路易斯，安慰一直想去射塔玩的儿子。 “快看！” 路易斯突然激昂地扬起脑袋，兴奋的拽着康妮，康妮起身，注意到远处的天空中似乎有龙族盘旋。 “是龙，是龙！妈妈，是龙！” 路易斯高兴坏了，拉着康妮往镇上最大的广场跑去，边跑边喊：“射它！射它！” 康妮想让路易斯别这样喊，但她本就不会说话，此时儿子又情绪高涨，根本不会注意到不会说话的康妮脸上是什么表情。 镇上的其他人也纷纷跑到广场，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听说二十年前有龙族来过，那时我没出生，现在有幸目睹，死而无憾！”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激动道。 康妮与路易斯跑到广场，路易斯人小钻到前面去了。 而康妮只是在外.围仰起脸注视着半空中的龙族。 “康妮，你也来了，你当年可是和龙族亲密接触过的哦。”康妮在镇上唯一的好友米歇尔来凑热闹，耸了耸康妮的肩膀。 康妮抿着嘴，向好友示意。 米歇尔又耸耸康妮的胳膊，下巴朝射塔抬了抬，压低声音道：“那边开始戒备了，如果这条龙是坏的，就给它点颜色看看。” 康妮看过去，发现几座射塔上已经做好随时将弓箭对准半空中的龙族。 她心中不禁为空中的龙族担心。 在康妮看来，虽然恶龙有很多传说，但并不是每条龙都是坏的，至少二十年前遇见的那条幼龙，是个很好的孩子。 那时的康妮八岁，跟着琼斯到密林深处找药材。 因为她不会说话，琼斯又是个大大咧咧的男孩，走着走着两人走散，康妮迷路了。 她不会呼喊，只能着急的掉眼泪。 后来，康妮在密林深处遇到同样迷路的幼龙，当时的康妮吓坏了，她从没见过龙，更不知道龙会说话。 幼龙见到康妮十分高兴，激动地扑腾到她身边，小声询问：“你认识路吗？” 当时的康妮因为生病不能说话才不久，不太会用手比划，又说不出来，只能干着急。 幼龙见她不说话，又特别想表达，不明白：“你认不认识路呀？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康妮立刻重重地点头。 听声音，这条龙年纪应该不大，像个孩子，康妮不似刚才那般害怕，而是鼓足勇气抬起胳膊用手比划。 但幼龙看不懂她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世界上有人不会说话？ 他作为龙都会啊！ 康妮艰难的比划一通，幼龙无奈的垂下龙翼，失望的自言自语：“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想你应该也不认识路吧。怎么办，我和妈妈走散了，你呢，你也和妈妈走散了吗？” 说到妈妈，康妮咬着嘴唇，心里不是滋味。 康妮的父母一直居住在密林之中，过着普通的自给自足的日子。 几个月前，母亲告诉康妮他们要离开密林，离开这个罪恶之地，要到外面去生活。 当时的康妮会说话，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神情紧张的说这番话。 可就在爸妈准备带康妮离开时，康妮的父母意外被出没的野兽撕咬，死在了密林深处。 没过多久，康妮又生病，再也无法开口。 提起父母，康妮又开始哭起来。 幼龙无措了，他第一次与人类交流，没想到就遇到麻烦事。 康妮老是哭，他也没办法。 幼龙慢慢挪到康妮身旁，轻声说道：“你不要哭，等我妈妈来了，我们就能回家了。你不要害怕，我妈妈会来找我的。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听我说。” 康妮看着他。 幼龙顿了下，说道：“我叫格兰特，你叫什么名字？哦，我差点忘了，你不会说话。” 康妮摊开左手手掌，用右手食指在手掌写下名字。 幼龙瞪大眼睛，激动的挥了挥龙翼，说道：“原来你叫康妮！你好啊康妮，我叫格兰特。” 脸上挂着泪痕的康妮露出笑容。 找到了沟通方法的格兰特继续追问：“你为什么哭呢？你是怎么走丢的？” 康妮在手心写到：父母，死了。 格兰特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伤心事，不该提起。你一个人怎么会到这深山里面来，你也不认路吗？我妈妈说我是她见过唯一一个老是不认路迷路的龙族了，我好丢我们龙族的脸哦。” 听格兰特讲话康妮的脸上不似方才那般紧张。 她在手心写下：琼斯，走散。 格兰特当即明白，原来是和一个叫琼斯的人一起，结果走散了找不到路。 格兰特想不通：“这附近都没有村庄，你们住在很远的地方吧，干嘛到这里来？” 康妮没像之前那样在手心写字。 虽然当时只有八岁，但康妮知道，她不能向任何外人提起密林住着一百多号人的事。 见她不回答，格兰特不再追问，再说这也没什么值得问下去的。 “康妮，康妮，康妮。” 米歇尔的声音打断康妮关于龙族的遥远回忆，她回神，朝米歇尔露出尴尬的笑容。 米歇尔看向朝这边走来的琼斯，说道：“琼斯来了。” 康妮心下一紧。 目光寻去，康妮看到琼斯抱着路易斯朝她走来。怀里的路易斯笑容天真，朝她挥手。 康妮朝儿子招手。 在儿子面前，琼斯不会对康妮表现出任何厌恶与不满，抱着路易斯的他站在康妮身边，一起仰头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龙族。 路易斯一手搭在琼斯肩膀上，一手将相隔一定距离的康妮拉过来，挂在妈妈胳膊上。 康妮与琼斯内心都不喜欢这样故作亲密的举动，但在儿子面前，都不得不佯装幸福的违心配合。 琼斯抱着路易斯，路易斯抓着康妮，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龙族俯到低空，在广场逛了一圈，停在半空挥动龙翼，自嘲的笑了笑：“我都长大了，她肯定也长成大姑娘了，怪不得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龙族的话被站在地上的众人听到。 路易斯大声呼喊：“你在找谁？” 小孩子不懂得害怕，只有第一次见到龙族的兴奋与好奇。 龙族友好的回答：“我在找一个女孩，她叫康妮，她不会说话。” “是我妈妈！” 路易斯骄傲的晃了晃康妮的胳膊，朝龙族喊道：“是我妈妈，我妈妈叫康妮！” 龙族注意到小男孩身旁的母亲，虽过去二十年，但他从岁月变迁的脸庞中看到了当年小女孩的模样。 是她没错。 可是，她结婚了。 ☆、02 说到找康妮，琼斯立刻清楚，这条龙就是当年将康妮救回来的那条。 “该死！”琼斯在心中痛骂。 二十年前，琼斯十岁。 琼斯的父亲经营一家酒馆，与康妮的父母关系要好。康妮父母去世后，琼斯的父亲要求琼斯将来长大了娶康妮，那样他才放心。 可琼斯根本不喜欢康妮，他讨厌康妮唯唯诺诺不反抗，讨厌她不喜欢笑，讨厌她不近人情。 康妮的父母死后，康妮住进了琼斯家。 想着将来要娶讨厌的女孩，琼斯想让康妮离开，可她根本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走，所以琼斯想了一个办法。 他带康妮出去找药材，故意在天快黑的时候将她丢掉。 密林深处有猛兽出没，康妮的父母就是被猛兽咬死的，年仅十岁的琼斯将康妮困在猛兽出没的地区，那样她就不会回来了。 意外的是，第二天，康妮坐在一条龙的背上回到了密林。 密林人有个严格的规定，不能私自外出，更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密林的地址。 康妮带了两条龙族回来，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虽然龙族是友好的将康妮送回家，但并不代表康妮不受到惩罚。 因此，康妮此生都不能离开密林。 看到二十年前坏自己好事的龙族，琼斯没好语气地说道：“你是谁，你找我妻子做什么！” 龙族落到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康妮面前，眼中尽是落寞：“康妮，我是格兰特。” 康妮猜到是他。 她所见的龙族只有格兰特和他的母亲爱丽娜。 康妮右手被路易斯拽着，她想伸出左手表达一下此刻所想，但还是在将胳膊刚伸出去一点时收了回来。 格兰特注意到她的举动。 他看向好奇的盯着自己看的路易斯，再看向一脸不屑与厌烦的琼斯。 米歇尔靠向康妮耳边，低声道：“他就是那条你说的同样迷路的龙？这么多年过去了，回来找你干嘛？当年早知道别让他光明正大的把你送回来，弄得你被永久禁足不能外出。” 康妮也不清楚格兰特回来干什么，二十年前他与母亲离开后，密林的人对龙族就不再友好，而是修筑起射塔用来应付。 就在这时，镇上年龄最长，站在康妮等人对面的克莱德走到中间，询问道：“请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格兰特转身，回答：“我是来找康妮的，我没有恶意。” 克莱德询问：“你找她做什么？” “我……”格兰特不知该怎么回答。 “请问你找康妮有什么事？”克莱德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众人都在等着格兰特回答。 他的回答会决定今日事情的走向，到底射塔上的弓箭会不会派上用场，都取决于他是否有恶意，是否会带来危险。 格兰特转过身，回答：“我路过，想起康妮曾经帮助过我，特来感谢。” 克莱德扯着嗓子问：“康妮，他是来感激你的。” 被叫到名字的康妮上前几步，站到格兰特旁边，礼貌性的朝他点了点头。 格兰特有些不适，他没想到康妮结婚了。 他的脑海中还是刚才的画面，康妮与孩子，丈夫站在一起令人羡慕的样子。 半晌，都没人说话。 倒是琼斯放下路易斯，走到康妮身边，故意将手搭在康妮肩膀上，做出亲昵的举动，当着儿子，也当着众人的面对格兰特说道：“那么，我们康妮感激你还记得她，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要回家了。” 康妮无所适从。 她刚要扭动肩膀摆脱琼斯，抚住她肩膀的琼斯突然用力，狠狠抓住她的肩膀。 两人回到路易斯面前。 路易斯难以置信，拉着康妮的手摇来摇去：“妈妈，你真的认识他？天呐，我第一次知道你认识龙族，你好了不起！” 康妮温柔地抚了抚路易斯的头发，将男孩抱了起来，朝外走。 见真要离开，路易斯不依，吵着要回去看龙，别人都没走，他也不走。 跟在后面的琼斯瞪了一眼路易斯，语气略凶：“回去！” 路易斯不情愿的嘟着嘴，一肚子委屈。 见康妮走了，格兰特扑腾扑腾龙翼，对众人说道：“打扰了。” 随后，飞走。 等格兰特离开，四座射塔上的人才依次撤离。 围观的众人意犹未尽的散去。 —— 康妮带着路易斯跟着琼斯回到酒馆，琼斯的不满写在脸上，他对路易斯说道：“路易斯，去找小伙伴玩，我和你母亲有话要说。” 这样的话路易斯听过很多次，最开始他真的以为父母有事商量会乖乖跑开，但现在他明白，琼斯会对康妮发火。 “爸爸，你可以温柔的对妈妈吗？”小男孩满眼期待。 “当然，我答应你。”琼斯笑容和悦。 路易斯走到康妮面前，抓了抓母亲的手，说道：“妈妈我爱你。” 随即，满意的跑了出去。 酒馆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琼斯顿时拉下脸色，在儿子面前强装的慈祥表情不复存在。 康妮坐到椅子上。 琼斯坐在她对面，盯着不看自己，表现出不屑的妻子，阴阳怪气：“呵呵，那条龙是来找你的？我怎么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失落呢。” 康妮瞪了琼斯一眼，做起手势：还是想想怎么招揽生意吧，镇上还有几个人来酒馆？全都去弥尔顿那里了。 琼斯一副看穿康妮的表情，他这样看得康妮心里发毛。 康妮起身，朝柜台走去。 “你在转移话题！康妮！”琼斯对康妮的不理睬很生气，他霍地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到康妮身后，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猛然拉向自己：“你给我们带来危险，你让外人知道了这里的存在！一个永远禁足不能离开的人带来了外人，我实在不明白当初为何不将你关起来，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康妮对琼斯的举动习以为常，她没挣脱，而是睁着眼睛，盯着怒目而视的丈夫，张嘴：“那样，你就不需要和我结婚。当年你父亲用酒馆的继承权来威逼你必须和我结婚。我也后悔，如果我当时知道你并不是真心想娶我而是害怕继承不了酒馆而答应你父亲，我一定不会嫁给你！” 琼斯只看到康妮嘴巴在动，看不懂她在说什么。 不过康妮的举动惹怒了他，琼斯大手一推，康妮撞到柜台上，手臂重重地磕了上去。 是有些疼的。 但肉.体的疼痛怎么比得上心中绝望的万分之一，康妮咬着牙，狠狠地盯着他。 “爸爸，妈妈，妈妈！”路易斯激动地跑回来。 琼斯一改刚才凶恶的模样，叫住狂奔回来的儿子：“路易斯，你应该慢一点。” 路易斯拉着琼斯往外走，兴奋得说话都结巴：“那条龙，龙又飞回来了，在空中飞来飞去，爸爸！” 在路易斯的带领下，琼斯跟着走出酒馆。 而康妮，将袖管撸起来，才看到手肘撞破了皮，有些发红。 康妮将袖管放下，去厨房做晚餐。 —— 深夜。 康妮独自睡在冷清的卧室，大部分时候，琼斯都在路易斯的房间陪儿子睡觉。 隐隐约约，康妮听到有吵闹的杂音。 她没理会，翻身继续睡。 声响越来越大，康妮听到有人焦急的呼喊，似乎是哪里着火了。 睡意全无的康妮立刻翻身而起，穿上外套打开房门。 深夜的屋外有些阴冷，康妮裹紧身上的外套，注意到是弥尔顿酒窖的方向着火，火光冲天，即使离得远也能看清楚。 康妮只能同情弥尔顿。 无奈，康妮回到床上睡觉。 可还没再次入眠，门外就想起一阵嘈杂又愤慨的吼声，木门被敲得阵阵作响，震耳欲聋。 “康妮，康妮你出来，康妮！” “出来，出来！” 不知何事的康妮再次起床，开门后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吓了一跳。 一群镇上的人举着火把在她家门外怒目而视，领头的正是弥尔顿。 这时听到声响的琼斯慢吞吞的跟出来，一面穿衣服，一面对众人吼道：“你们在做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 弥尔顿将火把交给同伴，上前两步，满肚子的气愤：“我的酒窖被烧，是恶龙喷的火！康妮，那条龙是来找你的，是不是你叫他放的火！这样你们家的生意就会好起来，是不是！” 康妮明白弥尔顿为何来此了。 听闻的琼斯松了口气，对弥尔顿说道：“说话要有证据，不能因为她不能说话就满口胡言的栽赃陷害。” 弥尔顿把握十足：“下午恶龙走了又回来在镇上盘旋许久的事你不知道？他在我酒窖上空停留那么长时间，目的为何？” 弥尔顿指着康妮，一脸的恨意：“那条龙唯一认识的人就是你，不是你指使又是谁？！” 其他人纷纷说起见到过格兰特在弥尔顿家酒窖上空徘徊的事。 琼斯只是刚开始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话，就再不帮康妮说话了。 倒是康妮比划：请您找出人来证明看到是格兰特毁了您的酒窖，一条龙想要隐藏在夜空喷火而不被任何人看见的几率并不高，况且酒窖旁边住着好几户人家，他们都看见了？ ☆、03 弥尔顿转头，对身后举着火把的尤金喊道：“尤金，是你说看到那条龙喷火的对不对，你上来说话！” 尤金是个酒鬼，以前整日混在康妮家的酒馆，赊账的次数多了，琼斯把他赶走。 后来弥尔顿开了酒馆，尤金跑到弥尔顿的酒馆去，弥尔顿让他在酒馆帮点忙，用来抵酒钱，尤金对弥尔顿很是感激。 这会儿，尤金的酒醒了不少。 走到前面的尤金犹犹豫豫不知怎么开口，气急的弥尔顿狠狠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质问道：“问你，是不是看到龙喷火？” “我……我，弥尔顿……”尤金挠挠脑袋，支支吾吾。 “说话！”损失了一大笔钱的弥尔顿暴躁起来。 “我，我看到的时候，酒窖已经着火了，我……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白天的恶龙。其实我……我没亲眼看到……” “你该死！”弥尔顿不是好惹的性格，一脚将尤金踢到边上，撞上围观的人群。 尤金没反抗，毕竟还要弥尔顿家的酒馆继续蹭喝，不吭声的走到人群后。 虽说没人看到龙族喷火，但弥尔顿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猜测对他酒窖下手的肯定是琼斯这边的人，就算不是康妮指使的龙族，也是琼斯找别人放的火。 弥尔顿知道康妮与琼斯的感情并不怎么好，琼斯到此刻说过的话寥寥无几，这让弥尔顿生疑。 “琼斯，该不会是你找人放的火吧？那样你酒馆的生意就会好转，没人跟你抢客人了。”弥尔顿说得认真。 琼斯耸了耸肩膀，露出诡异的笑容：“如果是我，我会承认，会光明正大的竞争。我不会像你，低价抢客人，弥尔顿，或许是你命中注定开不了酒馆。” 琼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两个男人气场全开。 弥尔顿甚至要动手，旁人根本劝住他，现在还是回去清点损失要紧，毕竟明天能不能继续营业还是问题。 弥尔顿走之前丢下话，一定会查出是谁放的火，要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随着弥尔顿离开，康妮家门前才算清静下来。 她转过身，看向琼斯。 琼斯扬起下巴，轻蔑的说了一声：“怎么，你也认为是我？” 康妮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后转身回房。 —— 第二天一早，琼斯就赶着马车离开密林。 密林每户人家每年有两次机会到外面交换物品换取所需的东西，虽然密林能自给自足，但有的东西确实欠缺。 康妮去酒馆时，好朋友米歇尔正在焦急的等她。 “康妮，我有话跟你说。”米歇尔把康妮拉到路边，小声说道：“都在传是恶龙烧的弥尔顿家的酒馆，听说他昨夜带人去找了你麻烦，你没事吧？” 康妮微笑的表示自己没事。 “事情麻烦了。”米歇尔神色紧张：“弥尔顿到克莱德那儿说是那条龙烧的酒馆，说是你让龙族放的火，你要小心他报复你。” 康妮：我相信克莱德不会仅凭一面之词就认为是格兰特，他是镇上最权威的人，会相信证据。 米歇尔蹙着眉头，见康妮似乎并未被昨夜的事受到影响。 “康妮……”米歇尔犹犹豫豫。 见好友踌躇，康妮拍了拍米歇尔的手背，比起手势：你似乎有什么想法？ 米歇尔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凑到康妮耳边说道：“我……我好像看到是谁放的火。” 康妮来了精神：是谁？ 米歇尔舔了舔嘴角，似乎有难言之隐。 康妮：你很为难？ 米歇尔立即摆手：“不，我不为难，我是怕你为难。康妮，我知道你与琼斯是表面夫妻，在路易斯面前扮作恩爱，我也明白你是为儿子好，但是——” 康妮忽地打断：是琼斯？！ 看到朋友手上动作的米歇尔慌了下，随后说道：“我敢肯定是他。你与他是夫妻，我如果说出来，等于害了你。我亲爱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因为琼斯受到伤害。” 真的是琼斯。 康妮浑身无力，米歇尔立刻扶住她。 康妮与琼斯的婚姻名存实亡，琼斯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这一点康妮早就知道，她明白琼斯讨厌她，恨她。 但她从未想过，琼斯会做出这等事。 她以为，他只是对她恶语相向，在做人上还是老实本分的。 但现在米歇尔所说，火是琼斯放的？ 事情出乎意料，康妮确认：你看清楚了吗？ 米歇尔也对琼斯的行为很失望，虽然好友不敢相信，她还是直言：“我可以很肯定是他，或许你可以找路易斯求证，他昨夜有没有出去过。” 康妮摆摆手，她不愿去问。 在路易斯的世界里，琼斯是一个好父亲，她实在不想让儿子怀疑自己的父亲。 康妮：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康妮朝家走，米歇尔追上去：“我听说他今天出去换物了，你确定要去？康妮，你不能离开密林，你可知道？” 康妮顿步，看向善意提醒的好友：我这一生都不能离开密林，不能像你们一样每年有两次机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米歇尔……如果他真的烧了弥尔顿的酒窖，我没办法忍受一天！我必须跟他断绝关系，我没办法和卑鄙的人继续生活。 米歇尔：“我理解你的感受，可你出去被发现的话，会受到惩罚的。” 康妮目光坚定：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比不能离开密林，比跟琼斯这段糟糕的婚姻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没有，我没什么好害怕，我必须马上弄清楚。 米歇尔建议道：“康妮，你必须等琼斯回来，否则你的人生就完了。你不应该为这样的人搭上自己的一生。” 康妮逐渐冷静。 她恨不得立刻与琼斯对质，但米歇尔说得对，不能因为琼斯让自己的人生更糟糕。 —— 今日酒馆没营业。 康妮到溪边洗衣服，蹲在水边不断地用木棍敲打摆放在石块上的衣物。 洗着洗着，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此处没人，康妮也没急着擦掉，而是放纵自己继续哭下去。 也许应该结束与琼斯的婚姻关系了，只是路易斯…… 琼斯曾经说过，不会让康妮好过，如果离婚，他会毁了路易斯。路易斯年仅五岁，还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康妮非常害怕琼斯真的会对自己儿子下手。 想到此，康妮纠结起来。 “康妮，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康妮迅速抹掉眼泪，回身看向身后。 是格兰特。 脸颊带着泪水的康妮露出礼貌的微笑，刚要比手势就想起格兰特不懂手语应该不明白她比划的是什么意思，又将手放了回来。 格兰特昨夜在密林休憩，今天特地来找康妮道别，却见她哭红了双眼，受尽委屈。 康妮看到路边有树枝丫，从石块上跳到路边，捡起枝丫在地上写字：我没事。 格兰特凑近看了看，摇头：“我可不这么认为，你很难过，你伤心了。” 康妮：没有。 格兰特：“你能不对我这么冷漠吗？康妮，你还记得吗，我们是朋友，我们在深山里度过了一个晚上，我永远都记得。” 康妮没忘。 二十年前，她跟琼斯走丢迷路遇到格兰特时，天色渐晚，找不到回家路的一人一龙只得在山洞里呆了一晚上。 那是康妮父母去世后，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夜晚。 格兰特在空中打转，逗她开心，趁着夜色吓唬她，害得康妮躲在洞里不敢动弹。 康妮那时已经不能说话，躲在黑黢黢的山洞里其实很害怕，可洞口有捉弄她的格兰特，她不敢出去跟龙族对抗，只得蹲在角落，默默地抱着膝盖。 “康妮，康妮……” 格兰特的声音就在洞外，许久没听到动静的他收整玩弄的心情，收起龙翼，走到洞里。 原本还有月光照进的山洞因为格兰特堵在洞外挡住了月光的照射，顿时漆黑一片。 康妮吓坏了，紧闭双眼，不敢睁开。 “呼！” 康妮听到声音，慢慢睁眼抬起头，发现格兰特点燃了摆放在洞里的枯树枝。 有了光照，康妮不再害怕。 不过她还是朝格兰特嘟着嘴，抗议他随意捉弄她这件事。 格兰特走到康妮身边，说：“我错了嘛，我看你都不理我，才跟你玩玩。如果你不喜欢，下次就不了嘛。” 康妮还是瞪着他。 刚才在洞口吼得她毛骨悚然，早就找好了树枝却迟迟不肯点燃，让她在里面吓坏了。 突然，格兰特朝她亲近，张大嘴巴。 又要吓唬了？ 康妮下意识的往后退，却不想被格兰特张开龙翼一下子圈住，动弹不得。 康妮吓得努力发出声音：“做什么！” 可她根本没办法出声，只能在心里生气，气自己生病竟然不会说话，气自己恐怕再也开不了口。 却听格兰特说：“好啦，你是我的第一个人类朋友，就原谅我的好奇与莽撞吧。康妮，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惹你生气，我只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掉眼泪。” 听到此话的康妮又掉眼泪了。 不是在黑夜中被惊吓的泪水，而是格兰特话中的真诚与坦然让她感动。 她愿意相信，他会保护自己。 ☆、04 昨天在广场见到格兰特时，康妮有很多感想在脑海中都没说出来。 二十年不见，他比小时候大了许多，她也成年了。 想起幼年的经历，康妮将刚才写的“我没事”几个字抹掉，改写到：我记得那一天。 格兰特高兴：“记得就好，我以为你忘记了，我可全都记得。” 康妮：那你可否记得，我说过让你不要再来这里，你为什么回来？ 格兰特委屈道：“你没告诉我理由啊，我想知道为什么。” 康妮感慨：密林人不允许带外人进入，虽然当年你与爱丽娜将我救回家，但我却告诉了你们家乡的位置，那是我不应该的。 格兰特不知事情的严重性，见康妮一直沿着路写，他跟在她身后：“这是什么道理，算起来我与母亲救了你，你的族人不感激我们，还怪你带外人进来，这是什么逻辑？早知道当初不听妈妈的话走得太着急，应该逗留点时日再走。如果当时知道这些，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难缠的人类。我要去找他们，这是什么规定？！” 听闻的康妮挡住想要到镇上去的格兰特，张开双臂挡住他的路。 格兰特不解：“康妮，你没做错事，为何要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康妮也不知怎么会有这样的规定，但世代传下来的规矩是不会因为她被救轻易打破的。 康妮低头，在地上写到：不要去，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想再纠结过去。 格兰特替她鸣不平：“受委屈的是你。” 听闻的康妮拿着枝丫的手顿了顿，心中有一股暖流经过，暖暖的，流入心扉。 她在地上写到：我不在乎。 “我在乎！” 格兰特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你不告诉我为什么哭，我只会往坏处想。康妮，我不忍心看你掉眼泪，不忍心看你难过。你记得吗，幼年时你的眼睛里有藏不住的光芒，像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我。这次见面，我看不到了，你的眼中像有绕不开的迷雾，笼罩在我的心间，让我看不清你的心思，你在想什么，你过得怎么样，我都不知道了。” 是啊，康妮承认，她再也回不到八岁时那般天真烂漫了。 眼泪不争气的又从眼眶滑落，康妮赶紧擦掉。 格兰特还是看见了。 他从未想过与康妮的重逢会是如此这般，她不停的落泪，不知为谁，为何事。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去找你丈夫！”格兰特要朝酒馆飞去。 康妮慌了，用身体挡住在他面前。 “那你告诉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康妮！”格兰特急了。 康妮低头，颤抖着写到：昨夜弥尔顿家的酒窖失火，有人说是你放的，你去镇上会对你不利。弥尔顿是我的竞争对手，你本就与我认识，他不会对你友好的。 低头看她写字的格兰特不屑道：“我可是龙，我不怕他！” 康妮：他们都怕你，那四座射塔都是为了预防你们回来修筑的，你不要小瞧那些巨大的弓箭，会有危险。 格兰特：“那你告诉我，让我放心让你回家。” 康妮思量片刻：我因为酒馆生意不济心里着急，才哭了起来。 格兰特怀疑：“是真的？” 康妮：是的。 格兰特难过了，他能感察觉到康妮不是因为生意差的原因落泪，但她不告诉他，才是他最生气，最无助的。 格兰特把康妮当作最好的朋友，分开的这二十年没有一天忘记过她，每天都在思念远方的好朋友，不知道她长成了什么样子，开不开心。 而她，有心事时并不愿意告诉自己，甚至找理由搪塞。 格兰特一下子退了几步，低声道：“那好，我……我不打扰你洗衣服了。” 说完，不舍的离开。 康妮看着地上写下的一长串字，才回过神发生了什么，赶紧全部划掉，继续洗衣服。 —— 康妮端着洗好的衣物回家时，看到弥尔顿又找了人围在家门口。 “她回来了！”有人喊道。 听到声音的路易斯从房里冲到康妮面前，一把抱了上去：“妈妈，弥尔顿诬陷爸爸，他说是爸爸烧了他家酒窖！” 康妮不慌不忙的将洗衣盆放在地上，低头轻柔的安抚了路易斯的情绪，看向众人。 弥尔顿肯定道：“是你丈夫琼斯，我敢肯定是他，尤金说的。” 康妮：尤金夜里不是说是龙吗，怎么又改口是琼斯了？弥尔顿，尤金在你的酒馆做事，他在我这边赊账琼斯并不喜欢他，我可以认为是尤金故意报复。 一身酒味的尤金上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肯定是琼斯，我看到他放火了！” 康妮：那你昨夜为何不说，而说是龙族呢？ 尤金：“我当时脑子不太清醒，我现在很肯定是琼斯。” 失去耐心的弥尔顿吼道：“你与琼斯是夫妻，当然不会承认是他了，这并不难理解。我的酒窖被烧，酒馆要休整，刚好今天琼斯出去了，难道是巧合？康妮，我愿意相信你不知情，否则……如果你知情，我只得连你一起报复了！” 康妮怀里的路易斯慌了，嘶吼道：“你要做什么！” 弥尔顿注意到小男孩，故作委屈地道：“你父亲烧了我的酒窖，我要用同样的方法回击，烧了你家房子。” “不可以！”路易斯急了。 康妮拍拍路易斯的脑袋，示意他不要担心。 路易斯静下来。 却听弥尔顿威胁道：“我的话说到这里，我有证人，就算到克莱德那里，他也会站在真理这边。倒是你康妮，如果识相的话，不要阻碍我复仇。” 跟在弥尔顿后面的几人开始取油桶塞子。 康妮害怕。 弥尔顿朝身后的人示意：“琼斯不在，我兴致缺缺。也不跟哑巴多说，干活吧。” 提着油桶的人要做事，康妮和路易斯都慌了，路易斯更是挣脱开母亲的怀抱，跑到弥尔顿面前，一口咬到男人的手上。 “啊！你这个混蛋！” 吃痛地弥尔顿大力将路易斯甩开，路易斯脑袋撞到墙上。 康妮飞速跑过去，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 她气冲冲地走到弥尔顿面前，不停的朝他摆手求饶。 弥尔顿抬手，后面的手下停下动作。 康妮片刻放心，但她知道弥尔顿不可能就此罢休。 弥尔顿挠了挠脖子，说道：“你家琼斯做出这些事我很生气，不过我怎么会以恶制恶，我不是那样的人。这样吧康妮，我愿意接受经济补偿，你觉得怎么样？” 康妮为难地盯着弥尔顿，倒是知情的路易斯说道：“钱都被爸爸带走啦，他要给我买玩具，外面世界的玩具，不是用木头做的那种，你没有见过。” 弥尔顿又挠起脖子：“没钱？” 康妮可怜地点头。 弥尔顿叹口气：“那没有办法，没经济补偿，又不能烧回来，我心头这口气咽不下去。” 他转身交代：“继续！” 众人们开始将油桶往康妮家墙上泼，康妮将路易斯放在地上，跟他交代：快离开这里，去找克莱德。 路易斯怕康妮有危险，舍不得离开：“不要，我要陪着你！” 康妮急了。 弥尔顿本就属于地痞，她生意被抢都没敢吭声，现在竟然要被烧房子？ 康妮努力阻止，就差跪地求饶。 弥尔顿并不在乎不会说话的康妮在比划什么，他不耐烦的将康妮推到边上，对手下说道：“让琼斯回来看看，他的新家是什么样子吧，哈哈哈哈！” 康妮揉了揉眼睛，无助地看向众人。 这些人都是她的族人，每个人都认识，但此刻却都像陌生人一样。 弥尔顿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神情，其他人冷漠的样子都刺痛康妮的心脏，这些人，比她想象的残忍，不堪。 康妮快要放弃抵抗了。 她害怕路易斯会受到伤害，他是这个世界她唯一的牵挂，唯一在乎的人。 就在这时格兰特低空略过，在空中盘旋。 “你们在做什么，离开康妮家！”格兰特朝弥尔顿等人喊道。 弥尔顿顿时慌了，手下也跟着躲在他身后。 “呵呵，我们只是来帮康妮做点事……”弥尔顿怎会承认。 “康妮，是吗？”格兰特询问。 “不是的，他们要烧我们的房子，他们是坏蛋，我害怕！”路易斯抢着回答。 听闻的格兰特顿时恼怒，作势要喷火。 见状的弥尔顿等人吓得转头就跑，油桶跌落，洒了一路。 弥尔顿与手下吓得四处逃窜。 格兰特放掉其他人，专注的跟着弥尔顿，虽不会杀人，但一定要给点颜色看看。 格兰特飞高了些，朝弥尔顿喷火。 听到声响的弥尔顿吓得屁滚尿流，竟又往回跑。 谁知刚才的油桶被手下们全部丢弃，油被溅出来散落在街上和街道两边的屋舍上。 格兰特喷的火虽不到弥尔顿身上，却引燃了旁边的建筑，顿时浓烟四起。 呀，好像犯事了！ 屋里的人们慌张逃出来，仰起头就注意到头顶的恶龙。 “是恶龙，龙来啦！龙来了，快跑啊！” “起火了，快跑！” “恶龙来了，恶龙来了！！” ☆、05 村民们惊慌混乱的四处逃窜，女人和孩子吓得不断嘶吼，瞬时间，小小的村落如临大敌。 见情况不妙，格兰特挥动龙翼，低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你们别害怕——” 可回应他的是在地上乱窜的人类，他们被心中恐惧占领，听不到格兰特的解释。 格兰特有些慌。 他见一个小男孩吓得魂不附体跌跌撞撞地往桥上跑，然而小男孩因为惊吓过度，双腿没了力气，眼看就要跌进河里。 “妈妈！” 小男孩高声呼喊，但他的母亲并不在身边。 见状的格兰特俯身向下，一只龙爪轻易抓住小男孩，将男孩带到岸边空地上。 格兰特索性落地，对被吓傻了不自觉退后的男孩说道：“你别害怕，我不是故意烧你们的房子，我向你们道歉……” 小男孩双眼呆滞，一个劲的摇头。 格兰特心知做错事，收起龙翼，小心翼翼的靠近：“我不是坏人，你不要怕我。” 小男孩哪里听得进，转身一边呼唤着妈妈，一边疯狂的跑了。 格兰特叹气。 他重新回到密林只想见康妮，并没有想过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 密林的人怕他，因为他不小心烧了他们的住所。 康妮牵着路易斯跑来，见到不知所措的格兰特。 路易斯愤怒的大吼：“是你喷的火？” 这把康妮吓了一跳，她从未见儿子如此生气。 康妮拉了拉路易斯的胳膊，俯身：他不是坏人。 路易斯瞪着听到他吼声朝这边走来的格兰特，虚着眼，气愤难当：“他烧了街边的房子，妈妈，他不该来！” 远远地，格兰特委屈道：“康妮……我是想帮你把那群人吓走……” 康妮：我明白！ 她不断的点头，希望格兰特能明白她的意思。 见康妮似乎理解自己的行为，格兰特低落的心情才有所缓和。 康妮对路易斯比划：告诉他，离开这里，我看到射塔上有人在转动弓箭的方向，让他离开。 路易斯倔强地看向母亲，满脸疑惑：“为什么，他难道不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康妮急了，快速向路易斯比手势：他不是故意的，他想帮忙赶走弥尔顿，即使烧了房子也不至于被射杀。那些弓箭非常危险，格兰特会丧命！ 路易斯冷着脸，对康妮失望。 见儿子不帮忙，康妮只能自己表达。 格兰特刚接触不会说话的人类，他只能通过她写字来判断，但手语表达，根本看不懂。 眼看射塔准备就绪，康妮张大嘴巴，夸张的“说”着离开，快走这样的嘴型。 但格兰特无法理解她的含义。 他因为路易斯的话难过，此刻的康妮张着嘴巴，手指着天空。 是让他滚？ 格兰特更伤心了，看来康妮也认为他做错了事。 康妮手握拳，快速蹲在地上，写下：走，危险！ 格兰特离得有一定距离，即使康妮努力把字写得最大，他还是不能看清楚她写的是什么。 格兰特心情复杂的走得更快。 路易斯快速抬腿将康妮写在地上的字擦掉，严肃的表示：“妈妈，你不应该帮他！” 路易斯很不解，为什么康妮要帮害得大家四处逃散的龙族。 康妮眉头一拧，抓住了路易斯的胳膊。 路易斯盯着她，眼中是无尽的愤慨。 康妮冷静下来。 不应该对年仅五岁的孩子发火，他不知格兰特出于好心，即使要付出代价，也不至于是丧命的情况。 康妮抬手：路易斯，我们应该给他机会解释—— “嗷~~” 格兰特没察觉到四座射塔已是御敌状态，直到龙翼上被巨大的弓箭射中，整个硕大的身体顿时翻了一转。 康妮吓得捂住路易斯的眼睛不去看写一幕，路易斯却狠狠地咬着牙，将她的手掰开。 格兰特扑在了离康妮不远的地方。 顾不得其他，康妮快速跑过去。 见她跑来，格兰特担心道：“不要过来，这里有危险，我没事。” 可康妮已经跑了过去。 嗖的一声，一股强大的冲击将康妮吓得魂不附体，等她回神时才注意到，又是一支弓箭射了过来。 不过这次没第一次那么准，射到了格兰特身旁。 格兰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看向四周。 意识到不仅自己危险，挨着自己的康妮也身处危险地带后，格兰特喊道：“康妮，不要靠近我。” 康妮仰着脑袋，看向胡乱跨了几步的龙族。 格兰特眼前变得模糊，他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朝他走来，来看他的结局。 格兰特扑腾几下龙翼，磕磕碰碰的朝林中飞去。 见龙族离开，路易斯攥紧拳头，愤怒道：“让他跑了！” 康妮虽担心格兰特的情况，但好歹他进了深山丛林，村民就算要找，也没那么容易。 既担心又稍稍放宽心的康妮俯身，对路易斯：他是为了救我们，如果没有格兰特，弥尔顿已经烧了我们的房子。路易斯，不要对他有敌意。 路易斯却说：“但是他破坏了我们的生活。” 康妮叹气。 —— 康妮领着路易斯回家，好不容易安抚好儿子的情绪。 正想着怎么解决弥尔顿的事，米歇尔急匆匆的赶了来：“康妮，出事了！” 本就忧心忡忡的康妮被好友的话惊了一跳，立即起身迎上：是什么事，米歇尔？ 米歇尔来不及喘息，拉着康妮的手，着急道：“弥尔顿领着一队人到山林去找格兰特，听说还带了火.药，我认为应该来通知你一声。” 火.药？ 康妮顿感不妙，格兰特喷火吓走弥尔顿时，弥尔顿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求饶。 如今格兰特受伤，弥尔顿自是不会放过让他出丑的龙族。 康妮能猜到，弥尔顿绝对会用尽各种手段。 想到此，康妮提议：弥尔顿带了一队人，又带了火.药，速度不会很快，我们赶在他们前面找到格兰特，通知他一定要想办法离开。弥尔顿会把烧毁他酒窖的账一并算在格兰特身上。 米歇尔赞许的点头：“按照弥尔顿的性格，他很可能对格兰特用私刑。虽说克莱德是镇上最年长最有威望人，但弥尔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思虑再三，康妮决定进山找格兰特。 只是她放不下情绪刚稳定的路易斯，不管是弥尔顿要烧掉房子时儿子的表现，还是对格兰特说的那些话，都让康妮担心路易斯的心绪。 米歇尔建议道：“没关系，我经常陪路易斯玩耍，我留下来陪他，你可以放心。” 康妮看一眼好友，有些犹豫。 路易斯是她此生最在意的，但对格兰特又有深深的愧疚。 见她犹豫，米歇尔再次说道：“放心吧康妮，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保护好路易斯。” 康妮：谢谢你，那么，请你照看好路易斯，陪他说说话，解解他的心结。 米歇尔：“放心吧。” —— 康妮进了深山。 她不知格兰特在哪里，但按照当时他跌落的方向寻找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 眼看天色暗下，康妮心中惴惴不安。 如今的她不会迷路，只是不知格兰特的情况，更不知弥尔顿是不是先一步找到了他。 正在康妮忧虑之时，远处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震响，响彻山谷。 康妮顿时明白，弥尔顿找到了格兰特，而且带的火.药派上用场了。 那代表格兰特…… 康妮不敢细想，只盼格兰特不会受伤严重，否则她的内心会十分内疚。 毕竟格兰特之所以被弥尔顿缠上，源于他白天的见义勇为。 康妮确定了方向，提着油灯快速朝炸裂的地方而去。 康妮来到被碎石堵住的山洞前。 弥尔顿等人把格兰特赶进山洞，再将洞口炸掉，不知洞内的格兰特如今情况如何。 康妮将油灯搁在碎石块上，挽起衣袖把挡在洞口的小石块搬到一旁。 她想大喊，格兰特若还活着或许能听到。 但她喊不出来。 康妮费尽心力把能搬动的碎石搬到洞口边，动静不小，但洞内仍没任何回应。 她不得不往坏的方向去想。 虽与弥尔顿交集不多，但康妮听说过弥尔顿的为人，绝对不是会善罢甘休的性格。 也许格兰特死了，否则好不容易找到龙族的弥尔顿不会轻易离开。 想到这，康妮竟掉下泪水。 她非常对不起格兰特，如果他当时没帮忙把弥尔顿赶走，也不会烧毁邻居的房屋，更不会被弓箭射中了。 越想越自责。 月亮高高挂起，康妮不敢有任何停歇，继续搬运碎石块。 直到双手沾满石灰，直到平时做体力活毫不费劲的她感到疲惫。 终于，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出现在眼前。 康妮拎起油灯探身朝里面看，黑黢黢的，看不清楚。 康妮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进去。 没听到声响。 她更担心了。 康妮鼓足劲，先把油灯安放好，再蜷缩着四肢努力挤了进去。 取下油灯，康妮看到受伤的格兰特。 她快速跑到他面前，蹲在地上，用手使劲推了推他。 没动静。 康妮害怕，双手掌在格兰特身上，再次用力推。 格兰特吃痛的嗯了一声。 听到声响的康妮忍不住落泪，确实如琼斯说的那样，她太容易掉眼泪了。 康妮快速抹掉泪水，将油灯放在格兰特面前的泥地上。 格兰特缓缓睁开双眼。 原本漆黑的世界出现一抹亮光，这团亮光的旁边，是记忆中美丽又善良的女孩。 格兰特鼓足力气：“康妮。” 康妮激动得不断的点头，示意自己听到。 ☆、06 见她忧心又自责的模样，格兰特宽慰道：“我没事，别担心。” 康妮哽咽，竭力压抑。 注意到康妮脏兮兮的双手和额头的汗渍，格兰特心疼：“一定很辛苦吧，那位弥尔顿脾气暴躁，他不听我解释，也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 康妮怕格兰特多想，着急的比起手势：他也有错。 见格兰特不明白手势的含义，康妮停下比划的双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人的沟通很麻烦。 格兰特兀自说道：“康妮，谢谢你来找我，我非常高兴。你无需担心，我现在虽没有足够的力气冲开阻挡在洞口的大石块，但我会恢复，你不用太在意。” 康妮捡起小石头，用力划破地面的泥土：我要怎么帮你？你需要吃东西吗？ 油灯下看到字的格兰特回答：“我确实饿了，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吃的。” 康妮：我与米歇尔在密林捕捉野猪，做了很多陷阱，我去给你找野猪，吃了食物才有力气。 见她要起身，格兰特费力的扑了扑龙翼，阻止道：“康妮不要去！现在是晚上，即使你认得布置的陷阱，你也有陷进去的危险。你不能呼喊求助，如果你出事我会非常自责。” 康妮停下脚步，回过头，注视着他的眼神。 格兰特又说：“相信我，我可是会喷火的龙族，我没那么脆弱我很快会好起来。我只要你陪着我，陪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行吗？” 康妮犹豫。 她从未独自捕过猎物，更没在晚上捕猎。 要说没危险，不可能。 但格兰特身体虚弱，有食物才能尽快复原，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受伤被困在洞中，康妮鼓足勇气，跨步往外走。 见她不听劝，格兰特慌了：“康妮，留下来。” 康妮回眸不忍的望了一眼，执意离开。 —— 明月高悬。 康妮来到记忆中离被火.药炸毁洞口最近的陷阱处。 陷阱还在，没野猪中计。 康妮要做的是寻找野猪，再将其往陷阱中赶，最后再将野猪从陷阱中取出来。 若不是身单力薄，也不用这么麻烦。 深山深处，康妮只得继续寻找。 可寻了一个晚上也没找到野猪，只捉到两只受伤的麻雀。 康妮拎着麻雀回到洞内，担忧了一整夜的格兰特总算放心：“康妮，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若是你因为出去找食物而出意外，我会自责得自杀的。” 康妮笑了笑。 太阳渐渐从东边升起，照在洞前的空地上。 康妮拔掉麻雀毛，将两只麻雀扔进洞内。 格兰特凑到洞口，对康妮说道：“康妮，你能不能退一些，我怕你见我吃东西会吓到。” 康妮难得露出浅笑，心下琢磨，当年听到龙族说话的时候才惊讶，现在不会了。 不过康妮不会说话，按照格兰特的要求退了几步。 格兰特这才缩回去，将两只小小的麻雀一口下肚。 康妮寻思该回家了，毕竟路易斯在家。 没听到洞内有其他动静，康妮判断格兰特应该吃完了，走到洞前，用手敲了敲石块。 听到声响的格兰特将脑袋凑过来。 康妮捡起树枝在空地上写：你好些了吗？ 格兰特一笑：“有你的关心我一点事都没有，康妮谢谢你帮我找的麻雀，昨天夜里你一定很辛苦吧，看到你为我忙碌我的内心涌起一阵欢喜。即使我们都长大，你也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女孩。” 听到这些话的康妮心中难耐。 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小女孩，她嫁给琼斯，有了路易斯，过得并不幸福。 格兰特见天色大亮，自己的伤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舍的道：“康妮，你能独自回家吗？我无法送你。” 康妮抬眸，露出难舍的表情，在地上写到：抱歉我无法继续照顾你，路易斯需要我。 格兰特：“没关系，你路上注意安全，我很快就会痊愈，放心。” 康妮朝他挥手，道别。 —— 琼斯匆匆赶回密林，找到克莱德，保证是恶龙烧了弥尔顿的酒窖，不是自己。 听到琼斯回来的消息，弥尔顿快速找来。 只听琼斯义正言辞在年迈的克莱德面前 指责道：“是恶龙喷火烧了弥尔顿的酒窖，弥尔顿却带人烧我住处。克莱德，弥尔顿的行为严重危害了密林所有人的安危，我必须要求他经济赔偿，才能弥补我房子和妻儿的损失！” 什么？ 弥尔顿以为自己听错了，分明受损失的是他，琼斯倒不要脸的要求赔偿？ 弥尔顿顿时怒火中烧，指着琼斯伪善的面孔，喝道：“琼斯！你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家受什么损失了？康妮和路易斯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告诉你，恶龙为了帮康妮害得街道几户人家的房屋被毁，上百人在街上乱窜，摔的摔，吓的吓，个个魂不附体，这些损失该你赔偿！” 康妮听邻居说琼斯刚回密林就去找克莱德，立刻跑去。 路易斯见她行色匆忙，在后面追喊：“妈妈，是爸爸回来了吗！他给我带的玩具！我要去，我要玩具！” 听到儿子欢呼雀跃的呼声，康妮愁上眉头。 康妮止步，刚转身，追来的路易斯猛地撞进她怀里。 路易斯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迫不及待的抓住康妮的手，拽着她小跑着去找琼斯。 听完弥尔顿的话后，琼斯一直没再发言。 克莱德撑着枯槁的身体，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两个男人中间。 只听克莱德道：“琼斯，你刚回来只知道弥尔顿带人去你家闹，却不知昨日恶龙为了帮康妮害得整座村庄差点被烧毁。弥尔顿找你理论，我想知道对此你的看法如何？” 琼斯在村口听到一句弥尔顿要烧他家便迫不及待的来找克莱德，不知更详细的信息。 眼下克莱德和弥尔顿的说法一致，那证实恶龙确实因为康妮惹了麻烦。 修筑房屋费心费力，琼斯不愿。 思来想去，琼斯对克莱德说道：“克莱德，有一件事我认为需要告诉你。” 克莱德洗耳恭听，弥尔顿则强压怒火且看他要耍什么花样！ 琼斯脸色突变伤感，眼中布满氤氲之气，半晌才不忍的道：“克莱德，我知道你心疼康妮失去父母，一直很照顾她。我始终不敢在你面前提及，但事已至此，我不得不说出来，我和康妮一个月前结束了夫妻关系，之所以没能通知你，是担心你接受不了，毕竟你年事已高。” 克莱德忽地开始咳嗽。 倒是弥尔顿看穿琼斯的心思，不屑道：“你这样说无非是想表达恶龙烧毁屋舍是因为康妮，与你无关，对吗？” 琼斯一脸伤感，瞪着弥尔顿：“你多虑了，我不是不愿牵扯，而是我与康妮确实不再是夫妻，我和路易斯不会为她补偿任何人。我与她夫妻情断在先，房屋着火在后，我必须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呸！” 弥尔顿吐口水到琼斯面前，转身对听到离婚消息潸然泪下的克莱德道：“密林的人解除婚姻关系必须要到得到你的首肯，他今天说结束一个月是没有依据的，作废！不算数！” 克莱德擦掉眼泪，盯着神情暗淡的琼斯，说：“我要问康妮，她是否也认同你们一个月前已经结束婚姻关系。我可怜的康妮，父母早逝，自己又不能再开口说话……” “爸爸，爸爸！” “爸爸，亲爱的爸爸！” 远远地，路易斯撇下康妮扑进琼斯怀中，急如星火的问：“爸爸我的玩具呢，你做不出来必须去外面买的那种。” 琼斯在众人面前轻轻抚摸路易斯的头发，低着头道：“我的路易斯，你太着急了，你进来时没看到爸爸的马车在墙边吗？” “是吗？”路易斯懊恼，他太着急没注意。 “是的，我的乖孩子。” “那我出去拿玩具咯，辛苦了我亲爱的父亲。” 琼斯躬身，路易斯在他脸颊亲了下便十万火急的冲了出去。 弥尔顿见路易斯欢快的跑出去，讽刺道：“若他知道你即将身无分文，怕不会再对你好了。” 闻言的琼斯拳头一挥，被弥尔顿的大掌截住，两人僵持。 见状的克莱德收整情绪，对弥尔顿道：“弥尔顿，我知你向来不被管束，今日愿意来我这里应该是想知道我会怎么处理，希望你能克制。” 弥尔顿不服气，挥起另一只手打在琼斯脸上。 琼斯被打得猝不及防的退了两步，张手要打一架时，克莱德竟握住了他的手。 克莱德百岁高龄，琼斯不得不顾及克莱德的安危，更是想得到对方的信任。 克莱德喘了几口粗气，问：“琼斯，我再问你一遍，你和康妮是否一个月前结束婚姻关系。若属实，我没意见。” 琼斯脸露难色：“克莱德，我与康妮的确在一个月前结束，这样的结果也很无奈。只是碍于年幼的路易斯一直没公开。我对康妮，没有任何感情了。” 克莱德哀叹。 这些话被门外准备进门的康妮听见。 琼斯说在一个月前已经不是夫妻？ 康妮不明他为何这样说。 弥尔顿突然道：“琼斯你太恶心了，为了不赔钱这样说！” 听到弥尔顿的话，康妮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她竟然没有哭。 ☆、07 弥尔顿注意到从门外露出来的裙子，呵斥道：“是谁在卑鄙的偷听！” 话音刚落，康妮就被揪了出来。 “康妮？”众人惊讶。 “康妮，你过来。”克莱德慈爱的朝康妮招手。 康妮走过去。 克莱德哽咽道：“我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没能关注你与琼斯的婚姻，抱歉康妮。” 康妮连连摆手：您不需对我说抱歉，我和琼斯做的选择让您担心了。 克莱德对上康妮闪躲的双眼：“所以，你们确实分手了？” 康妮抿了下嘴：是的。 克莱德只能接受现实。 康妮父母意外出事，克莱德担心康妮的未来，幸好她嫁给琼斯，又有了可爱的路易斯。 没想到如今却是这样。 弥尔顿看不下去，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说谎的康妮，鄙夷道：“你与琼斯不是很恩爱吗？经常看到你们一家三口，怎么就离异一个月了？康妮，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和琼斯一样。” 康妮没搭话。 弥尔顿本就不爱来克莱德这里，事情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气冲冲地走了。 克莱德接受二人离婚的事，把康妮拉到边上，耳语道：“康妮，不要对人生失去希望，即便你父母离世，你与琼斯分手，又被恶龙烧毁房租的事困扰，但你还有路易斯，你要振作。” 听到琼斯的那番话时康妮只是为之一震，意外的没掉眼泪。 可克莱德关怀的话语传入耳朵时，康妮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康妮赶忙抹掉。 这些都克莱德看在眼里，克莱德眼眶湿润，偷偷抹泪。 —— 康妮回到家时，琼斯正在房间将她的东西胡乱堆到一起。 康妮明白过来，琼斯这是要赶她走。 见康妮进来，琼斯猛地将康妮的裙子甩到她身上，康妮还没把裙子从头上扯下来，琼斯疾步过来，抓起康妮的衣领，一把将她甩去撞到桌角。 一瞬间，康妮只觉得后腰疼得快没了知觉。 她艰难的抬手，把裙子从头上拿下来。 琼斯指着康妮的鼻子张口破骂：“何须在克莱德面前假意，离开我不是你一直期盼的事情吗！” 康妮吃痛，扶着桌角。 琼斯讨厌现在这样，讨厌康妮不说话只用一双眼睛注视着他。 康妮缓了缓，抬手：其他事我不想再提，我只想知道路易斯会怎么样？我不会放弃他，他必须和我在一起。 琼斯发怒，眼角青筋爆绽：“你凭什么带走路易斯？酒馆是父亲留给我的，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你能给路易斯什么？教他怎么用手比划吗？” 康妮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能给路易斯带来什么？她甚至没资格带他离开密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琼斯又道：“恶龙破坏的东西我不会出力修补更不会出钱。那是你的事，与我和路易斯无关！” 康妮眼睛发红，却没哭出来。 —— 夜里。 康妮起床走到路易斯的小床前，看到即便在睡梦中也把玩具抱得死死的路易斯。 康妮伸手，抚了抚男孩稚嫩的脸颊。 泪水滑落。 琼斯让康妮在三天之内搬出去，康妮打算明天告诉路易斯她和琼斯的婚姻结束。 今晚，就让他睡个好觉吧。 康妮穿上外套，提上油灯，离开。 —— 密林深处。 康妮来到和米歇尔设置的陷阱处，此处是野猪经常出没的地方，康妮取出被困的已经死亡的野猪，用藤制担架拉着两头野猪行走在布满荆棘的丛林深处。 此处离格兰特被困的山洞距离遥远，当时康妮没能到此。 今天康妮早早出门，想给格兰特带足够的食物。 天快亮时，康妮拖着两头野猪来到洞口。 康妮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平时干活都不觉得累。 可白天琼斯大力的将她撞到桌角，康妮后腰肿了一块。 此刻到达目的地，康妮累得侧靠在树干上休息。 担心格兰特饿着，康妮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冬洞内。 “哦，是康妮吗？” 格兰特在睡觉，洞外只有微弱光芒。 格兰特撑起疲惫的身体凑到洞口，视线中的康妮正在解开野猪，往洞口挪。 格兰特展颜：“康妮！” 康妮抬头，指了指野猪，又将手掌蜷起来做出吃饭的动作。 格兰特：“你让我吃了它们？这是你为我准备的食物对吗？康妮，你去弄陷阱了？这太危险了，你不应该的。” 康妮没说话，将两头野猪堆到洞口。 格兰特欣慰，康妮想着他念着他怕他没吃的。 可又怕她有危险。 见格兰特始终不进食，康妮知道他不愿被看见，找到树枝在地上写下：你先吃，我等你吃完了再过来。 格兰特眼中含泪：“嗯，你真好康妮。” 格兰特是龙族，一口就能吞下一头野猪，过了没多久，康妮走了回去。 山间的清晨阳光被枝繁茂盛的树木遮挡，能见度并不高。 康妮走回去时，没见到伸出脑袋在洞口的格兰特，反而看到一个赤.裸着身体趴在地上的男子。 格兰特不在，情况不妙。 康妮当即警觉，警惕的环视四周，没有听到格兰特的动静。 按理说清醒了的格兰特即便是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山岭之中也格外清晰，可除了趴着的陌生男子外，竟没有半点别的声响。 康妮捡起一块石头，慢慢朝男子走去。 半天没反应的男子突然动了下，吓得康妮打了个颤。 男子起身，康妮登时扬起石块，可受伤的腰被扯得疼痛不已。 康妮咬着牙忍耐。 光着身体的男子转身，见到眉头深蹙的康妮，立即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担忧道：“康妮，你怎么了？” 认识？ 虽然身体疼痛，但康妮没忘记心中疑惑。 眼前的陌生男子竟能叫出她的名字？ 住在密林的人康妮即便不是每个都熟悉，但谁家有谁还是清楚的。 康妮可以很肯定眼前对她关怀备至的男子是第一次见面。 康妮侧了侧身，与男子拉开距离。 男子才明白过来，露出喜悦的笑容：“康妮，我是格兰特呀，我化成人形了！康妮，你给我两头野猪吃，你记得吗？” 他，是格兰特？ 康妮满眼的难以置信，龙怎么会成人？ 见她不可思议的表情，格兰特走近。 康妮始终是女人，无法接受格兰特的靠近，别过脸，没敢看他。 格兰特反应过来，他没衣服穿。 格兰特到丛林中找了大片的树叶简单的缠绕在腰间。 格兰特走到康妮面前，激动道：“康妮，你看看我，我是格兰特。二十年前我们在深山之中迷路，是我妈妈爱丽娜带你回的家，你认出我了吗？” 真的？ 听到这些，警惕性强的康妮才将用来防身的石头扔到地上。 格兰特欢呼的围着她转圈：“康妮，康妮我可以像人一样抱你了，我是人了，我是人了康妮康妮！” 虽没言语，但康妮嘴角有怡悦的笑意。 格兰特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见康妮出神，想起在村里不小心烧了别人房子的事，怯怯地走过去，没敢与她对视：“康，康妮。那些房子全都被烧毁了吗？” 见他满眼的自责，康妮摇头。 格兰特心中欢喜，措不及手的抱起康妮在周边布满石头的地上来回奔跑。 格兰特大喊：“还好没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太好了康妮！” 康妮只觉得后腰疼得要命。 格兰特死死地托抱着她，两条胳膊正好圈在腰上。 康妮拍拍格兰特的手，兴奋不已的格兰特抬头察觉到康妮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渗出。 格兰特即刻放下康妮，关切的注视着她忍耐的模样，低声问：“康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康妮向来不愿诉苦，她本能的点了下头。 这令格兰特失望了，康妮总是不愿意告诉他她的事，敷衍他，不愿与他交心。 格兰特失落的走到一边。 见他沮丧，康妮心中泛起苦涩。 二十年前格兰特与爱丽娜救她回家，今时格兰特为她赶走弥尔顿，而康妮却不愿将心事告知他。 康妮捏了捏手指，鼓足勇气上前两步，伸手戳了戳格兰特赤.裸的后背。 格兰特动了下，没回头。 康妮抿了下嘴，低着头又戳了一次。 猝然间，格兰特转身将康妮狠狠的拥入怀中，像是使出全部的力气。 他的声音颤抖：“康妮，可以把心事告诉我吗？我想要知道你的全部，你这二十年的每一天我都想知道。” 康妮落泪了。 泪水牵线似的滑落，康妮不敢抬手回抱格兰特，两只手僵硬的垂在两侧，连抬手擦掉眼泪这样的举动都不敢。 康妮清楚的感受到，格兰特拥抱她时，她的心脏跳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快。 格兰特抚摸康妮柔顺的长发，嘴角噙着笑意：“康妮，你怎么了，告诉我。” 康妮张嘴想说话，却是徒劳。 康妮拉开与格兰特的距离，蹲下.身准备用手指在地上写时，格兰特赶忙将她的手抓住，从腰间掰了根小树枝给她。 这样微小的举动让康妮再次落泪。 心猛然被触动。 父母离世二十年，再没有人这么在意她了。 ☆、08 康妮将这几日的事告诉格兰特。 格兰特看着一地的字迹，站到康妮面前，注视着她躲闪的眼睛，问道：“康妮，你说琼斯因为酒馆没生意生气，你说他因为你在克莱德面前的表现生气，你告诉我，他除了在外人面前佯装幸福外，还对你做了什么？” 康妮没动。 格兰特揉了揉鼻子，忐忑的问：“他对你使用暴力，对吗？” 康妮委屈的咬着嘴唇，抬眸。 格兰特心都碎了，贴近康妮的脸，轻声道：“告诉我，在哪里。” 康妮眼中布满委屈，今天之前她一直告诉自己琼斯秉性如此。 可此时此刻，在格兰特面前，康妮感到委屈，委屈极了。 格兰特贴得更近，几乎要触碰到康妮满是泪痕的脸颊。 “告诉我，康妮。” 康妮抬起右手，指了指左手手肘，这是那日在酒馆争执时碰到的。 格兰特顺着康妮所指，将衣袖卷起来。 隔了几日，手肘的伤快好了。 格兰特横眉怒目，愤然道：“他竟如此对你！” 看格兰特义愤填膺，康妮不敢将后腰的伤告诉他。 可内心有一股小小的冲动，康妮想让格兰特知道她为了带两头野猪来有多辛苦。 康妮将手背到背后，轻按在被撞的地方。 格兰特快速走过去，注意到康妮的裙子下凸出一小块。 格兰特气涌如山，一把拥住康妮：“不要忍受他。我心心念念二十年的女孩不是他那种人用来发泄的对象。” 格兰特恍然想起，康妮身受两处伤还给她捉来两头野猪！ 格兰特拉开距离，快速搓了搓手，待手心温热时，两手捧住康妮的脸颊，对上她暗淡的眸光。 格兰特靠近，抵在她额头上。 近在咫尺的距离，康妮明显的听到到格兰特压抑的呼吸声。 而康妮憋着气，连气都不敢喘。 格兰特手指在康妮脸颊轻抚，一双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瞳孔。 格兰特稳了稳呼吸：“康妮，和我在一起，让我照顾你和路易斯。” 康妮一愣。 她没想到，格兰特会在刚成为人形，她还没搬家时说出这句话。 “康妮，你听到了吗？” “康妮。” 格兰特心如火焚，想快速知道康妮的心思。 康妮片刻恍惚，倏地退步，避开他期盼的目光。 格兰特顿感失落，立即上前抓住康妮粗糙的双手，紧紧握在手中，道：“康妮，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让我照顾你，爱护你，疼爱你好吗？” 康妮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一阵慌乱。 她该怎么办？ 格兰特将康妮的手压在自己胸前的皮肤上，眼睛一刻也没离开：“把你的答案，写在这里。” 康妮为之一颤。 若说格兰特，两人初识幼年又有恩情，即使二十年不见情谊也不会改变。 可眼前只有腰上绕了一圈树叶的人形格兰特对康妮来说却是陌生的，不熟悉的。 要和他在一起吗？ 康妮不敢轻易做决定，毕竟她和琼斯八年婚姻并不幸福，必须经过深思熟虑才行。 康妮在格兰特胸前写下：你说，我是你的好朋友。对吗？ 格兰特无奈撇撇嘴：“当时你和琼斯是夫妻，你们又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我，我只能用朋友来形容我们的关系。但是康妮，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不是朋友的喜欢。这二十年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为何我是不认识路，我到现在才找到你。” 康妮：我要回去了。 格兰特抓着她的手不愿松开。 康妮强行将手拽回来，还未转身，眼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康妮醒来时在格兰特怀里，两人在一棵大树下躺着。 这几日康妮几乎没睡觉，身体支撑不住晕倒了。 见她醒来，格兰特从旁边抱来一堆果子：“康妮你看看，哪些能吃，都给你。” 望着一脸期待的格兰特，康妮心中泛起涟漪。 格兰特走近，将洗干净的果子递到她面前，康妮拿了一个。 格兰特满心欢喜：“快吃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康妮一笑。 休息过后身体好多了，康妮起身，格兰特立即扶住她的肩膀。 康妮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 格兰特却道：“你受了二十年的苦，以后不会让你辛苦了，所有的事我都可以做。” 康妮不敢回应他的话，要蹲下.身在地上写字，却被格兰特抓住手指，放在他胸前：“写在这里。” 康妮写下：我要回家，路易斯。 格兰特明白，康妮最在意儿子，耸耸肩：“好吧，独处的时光太短暂，一起走吧。” 康妮：你这样回去会引起注意，我怕琼斯胡编乱造，影响你的声誉。 格兰特挠挠头：“我不在乎，我想跟着你，不想和你分开。” 康妮眸光一凛。 格兰特反应过来：“会坏了你的名声，毕竟人言可畏。” 康妮只是注视着他。 格兰特垂下头：“康妮，你睡觉的时候我试过，我暂时无法变身，弓箭上有麻醉剂，我变不回去，否则让你骑在我身上，威风威风。” 康妮摇手。 —— 康妮到米歇尔家，找了米歇尔丈夫的衣服准备晚上给格兰特带去。 听康妮讲完格兰特的事，米歇尔感慨道：“弓箭上的麻醉剂份量那么足，格兰特竟然醒得这么快。看来龙与人的差距不止一星半点。” 康妮：你知道我与琼斯的事吗？ 米歇尔挽住康妮的手，气愤道：“他为了与你和格兰特撇清关系，居然在克莱德面前说谎！这样也好，你下定决心离开他了。只是路易斯呢？他很爱琼斯。” 这正是康妮忧心的，她绝对不会放弃路易斯。 —— 康妮回家，琼斯正在给路易斯做玩具。 路易斯跑过来：“妈妈你去哪儿了，下午才回来。” 康妮将路易斯抱在怀里。 这样的举动惹恼琼斯，在他看来，康妮故意接近路易斯，想把他唯一的儿子带走。 手里拿着锯齿的琼斯不动声色的走来，要夺走路易斯：“康妮，你滚！路易斯是我的！” 被拉扯的路易斯紧紧地抱着康妮，朝琼斯道：“爸爸，你不能赶妈妈走！她是我母亲！” 琼斯怒从中来，扬起胳膊将锯齿甩在路易斯背上。 “哎哟！好痛！” 康妮彻底怒了！ 平日无论父亲感情如何，琼斯都会在儿子面前保持一个好父亲的形象。 可现在，琼斯不愿在伪装了。 琼斯使出蛮力将路易斯硬生生的从康妮怀里扯过来，护在身后：“路易斯是我的儿子！他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不过是像我一样做给外人看的而已！” 路易斯仰起头，注视着高大的琼斯。 路易斯早就察觉父母感情有问题，甚至可以说从他有记忆起琼斯和康妮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 但路易斯不愿意，他想同时拥有父爱和母爱，一直在撮合两人。 只是现在，他明白了。 若是在琼斯和康妮中间选择一人，他会选康妮。 路易斯深吸几口气，鼓足勇气走到两人中间，站定：“康妮是我的母亲，若是她不能这里居住，那我也不会留下。” 这出乎琼斯的预料。 就连向来了解儿子的康妮也对路易斯话显得意外。 路易斯走到康妮面前，牢牢地抓住她的手指：“我会和妈妈一起过。” 琼斯没想到情况会这样。 是他带路易斯去密林各处，是他给路易斯制作各种玩具，是他陪着他让他明白何为男人。 可路易斯却选了康妮？ 琼斯颓然的靠在木堆上，半晌才道：“路易斯，你选择康妮就是与我断绝关系。既然如此，那你以后不要再叫我。” 琼斯将木堆推散：“你不再需要我给你做玩具了。” 路易斯难过：“爸爸，爸爸！” 琼斯没回头，进屋。 —— 康妮和路易斯搬到米歇尔家暂住。 米歇尔高兴，路易斯选择了康妮而不是那个伪善的琼斯。 和得酩酊大醉的尤金经过米歇尔家门前，嘴里念叨康妮和琼斯的名字。 米歇尔抓住尤金，问：“尤金，你在说什么？” 尤金护住酒壶，怕被抢了。 米歇尔：“告诉我。” 尤金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才说：“弥尔顿相信我，相信是琼斯烧了他家酒窖，不是康妮的朋友，不是那条龙。弥尔顿不会放过琼斯。” 米歇尔：“那康妮呢，你说康妮怎样？” 尤金：“弥尔顿不会为难康妮，让她不用担心会有生命危险。” 原来是这样。 就在这时，弥尔顿带了一群人到米歇尔家门外，这把康妮和米歇尔吓坏了。 弥尔顿气急败坏：“康妮，告诉我琼斯呢！他收拾东西偷跑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偷跑？ 琼斯故意在克莱德面前说上个月结束与康妮的婚姻，目的是不用为格兰特烧掉邻居房子的事做出赔偿。 他怎会轻易离开？ 听到话的尤金走到弥尔顿面前，讨巧的笑了两声，说：“我告诉琼斯你知道是他烧的酒窖，我说你要在他身上绑满火.药，把他扔进野兽出没的地方。” 弥尔顿勃然大怒：“是你！是你给他通风报信！很好尤金，从今以后你别再来我的酒馆！” ☆、09 夜晚来临。 康妮带着衣服和食物找到格兰特。 穿上合身衣服后，格兰特满心欢喜的吃着康妮带来的东西，道：“我第一次吃人类的食物，真好吃，谢谢你康妮。” 康妮在旁边看着，即使不说一句话，心中也充满温暖。 格兰特吃完，擦擦嘴走到康妮面前。 见她晃神，格兰特自得道：“你知道吗康妮，我白天试了试变身，发现能变一会儿了，我再试试，我要带你遨游夜空。” 康妮露出浅笑。 格兰特走到一侧，变身为龙，却没能坚持住，很快变了回来。 格兰特失落的摇头。 康妮上前，对上他哀怨的神情。 格兰特报住康妮，低低地道：“康妮，你真好。” 康妮抬手，轻轻环在他腰上。 这令格兰特更加欢喜，拥得更紧：“你的伤还疼吗？” 康妮不断晃脑袋。 格兰特深深地皱着眉头，道：“跟着我好吗？康妮，我带你和路易斯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你知道吗，四海大陆非常大，比密林大多了。” 康妮从未想过离开，更不知该去哪里。 又一次没有得到答复。 格兰特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康妮的眼睛，大树之下，油灯旁边，他不得不问：“康妮，你是不是，不愿意离开琼斯……你心里，爱他？” 爱？ 康妮不知用哪个词语来形容和琼斯这二十年的相处，但无论是哪个词，都不会是爱。 康妮愣住。 见她没反应，格兰特认为说到她心坎里，原来康妮爱琼斯。 格兰特松开怀抱，转身走开。 康妮定在原地。 看她仍在那里，格兰特心中憋屈，为何康妮会对琼斯恋恋不舍。 想到这二十年对康妮的想念，想到康妮悲惨的婚姻，格兰特不争气的哭了。 他走到树后，伸出手掌抹掉滑落的泪水。 不知何时，康妮站到格兰特身旁。 见他努力压抑的样子，康妮鼻尖一酸，眼眶湿润。 格兰特避开她的目光。 康妮深处手指，戳了戳他的背。 格兰特没动。 康妮又戳了戳，格兰特忽地转身捧起她的脸，抵在额头。 近在咫尺的距离，康妮心脏不受控的跳动。 格兰特逼近，几乎面贴面，嗓音低沉，不似以往洪亮清越：“康妮，即使他伤害你，你也爱他，是吗？” 康妮不敢看他。 她怕仅仅抬眸对上他深情的眼睛，就会沉沦在那一片温柔之中。 格兰特收紧手掌，挤着康妮的脸：“告诉我。” 康妮摇头。 格兰特心中的大石落下，确认道：“你不爱他，对吗？” 康妮以为他会问“你爱他对吗？”，惯性摇头，反应过来是“不爱”后，又连忙点头。 格兰特被逗笑，捧着康妮的脸揉起来。 康妮抬眼，略带置气的盯着他。 格兰特不敢揉了，张开手指在她脸上抚摸，道：“你真漂亮，康妮。”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夸过康妮好看。 康妮羞红脸。 幸好是夜里，否则该丢死人了。 格兰特露出笑容：“那么，康妮你认为我怎么样？我刚才想了下，我们重新认识的时间太短，你对我的了解并不多。况且我还是龙族，你需要更多时间和我相处，看清楚我是怎样的人，我够不够爱你，你再做决定，这样行吗？” 康妮眨了眨眼，同意。 格兰特一把拥住她，锁进怀里：“太好了康妮！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格兰特兴奋地绕着大树跑了几圈。 康妮没想到这样不算在一起的回答也能让他激动不已。 “康妮！” 耳边传来格兰特的惊呼声，康妮当即警惕的朝树干后走去。 却见格兰特化身为龙。 格兰特扑动龙翼，谨慎的趴在康妮面前，邀请道：“康妮快来，我带你飞！” 康妮却没迈步。 听格兰特说他现在变身还不稳定，若是在空中翱翔的时候变回人身怎么办？ 只听格兰特信心满满道：“我知你的顾虑，没关系，就算变回来，我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康妮试探性的走了几步。 格兰特道：“来吧，康妮。” 康妮犹豫片刻，像小时候那样坐在了他背上。 格兰特提醒道：“抓住我的龙鳞。” 康妮照做。 刹那间，康妮随着格兰特迅猛冲出林中，直入夜空。 夜里的密林是另一种景象。 格兰特放慢速度，绕过山谷，带康妮来到瀑布边。 落地的一刻，康妮才算安心。 虽然俯瞰密林很震撼，可随时都怕格兰特会回人形。 格兰特挥动龙翼过来：“康妮，我怎么变不回来了。” 康妮望着他。 格兰特急得原地打转：“我还没学会如何自如的在两副躯体中转换，你等等我康妮，我马上变回来。” 康妮捂着嘴偷笑。 格兰特折腾了许久还是没变回来，到最后丧失信心，耷拉着脑袋：“我该不会回不去了吧。那以后怎么抱你，亲你呢。” 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康妮脸颊泛红。 天色渐渐亮起来，康妮琢磨该回去了，走到格兰特身旁，在地上写下：回家。 格兰特：“我痊愈了，我和你一起回去。你不是说弥尔顿知道是琼斯烧的他家酒窖吗？” 酒窖的事确实与格兰特无关，但那些被连累的邻居的屋舍却…… 如今村里的人都忌惮龙族，现在回去一定会引起恐慌。 康妮：他们怕你现在的样子。 格兰特只能说：“若我变回去，就去找你，行吗？” 康妮笑着点头。 格兰特忍不住夸道：“你笑起来真漂亮。” 康妮脸颊发烫。 格兰特不舍道：“康妮，到我背上来，我送你到离家不远的地方。” 康妮爬到他背上。 格兰特拍动龙翼，在低空略过。 忽然，格兰特仰天长啸，大声呼喊道：“我爱你，康妮！我爱你！康妮！” 背上的康妮被他惊呼声吓得捂住耳朵。 脸上却露出怡然的笑容。 —— 弥尔顿带人追上琼斯，将他绑了回来。 康妮家的仓库里，只有弥尔顿和琼斯两人。 弥尔顿对被揍得不开眼的琼斯道：“你因为我酒馆的生意比你好就趁龙族来了趁机烧毁我的酒窖再把嫌疑转到龙族身上，这招果然是你能想出来的。” 琼斯嘴硬：“不是我！” 没想到事到如今还不承认，弥尔顿没了耐心，将琼斯关进了琼斯家地窖。 随后，派人在地窖里里外外洒满汽油。 琼斯慌了：“弥尔顿，弥尔顿有话好说！我要与你理论！你明知密林就这点人，一家酒馆足以！偏偏要开酒馆抢我的生意，是你错在先！” 弥尔顿开口：“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愿意相信，这是你的悲哀。” 刚要下令，手下凑到弥尔顿耳边说道：“克莱德请你去一趟。” 琼斯不知何事，只看到弥尔顿咒骂一句后走了出去。 —— 天色大亮，康妮回到米歇尔家。 路易斯整夜没睡好，米歇尔刚把孩子哄睡。 还没说几句话，就听到外面闹哄哄。 路易斯被吵醒了。 米歇尔出去看发生何事，康妮给路易斯穿好衣服。 康妮似乎听到有人在喊龙族来了。 莫非是格兰特？ 路易斯同样听到，霎时拉着小脸：“是龙族，是你的那位朋友吗？” 康妮比手势：我不清楚。 路易斯走向门口：“他烧了我们的房子！” 康妮追上去，耐心到：他不是故意的，你记得当时的情景吗？弥尔顿要烧我们的房子，格兰特是为了赶走他们才喷的火。 路易斯不说话了。 米歇尔匆匆跑回来，喘着粗气：“是龙族，但不是格兰特！” 是谁？ 康妮登时冲出去，仰头注意到一条恶龙在四处喷火，整座村子处于危险之中。 米歇尔和路易斯跟出来。 路易斯大吼道：“射它！射死它！” 康妮将路易斯抱在怀里，仰起脑袋认真打量在空中飞过的龙族。 天空中翱翔的龙族和康妮记忆中二十年前将她和路易斯从密林深处带回来的爱丽娜很像。 是爱丽娜！ 爱丽娜来寻格兰特，来到村落就看到被烧毁的屋舍，很显然那是格兰特做的。 这代表格兰特在此处遭遇危险，否则按照格兰特的性格，是不会轻易中伤人类的。 护子心切的爱丽娜愤怒，对准一排排的房屋一顿喷火。 短暂的时间，村庄沦为火海。 爱丽娜飞往上空，仰天大呼：“格兰特！格兰特！格兰特！” 此时化作人形的格兰特正在树林中疯狂的奔跑。 他好不容易化作人，现在需要飞起来时又变不回去。 听到爱丽娜的痛彻心扉的嘶吼，格兰特心中担忧。 康妮期盼着格兰特的到来，她心知，射塔上的弓箭会伤害到爱丽娜。 米歇尔催促道：“康妮，我们走吧，否则连路易斯也无法幸免。即使过下家，这残缺的家园也没有办法继续生活下去。” 就在这时从地窖逃脱的琼斯冲过来，莫名一掌打在康妮脸上。 康妮脸上火辣辣的疼。 路易斯脸红筋暴的拽着琼斯的胳膊，一口咬了上去。 “嘶！” 琼斯吃痛，一把甩开胳膊，康妮和怀里的路易斯跌倒在地。 米歇尔扶起二人，骂道：“琼斯，你会下地狱的！” ☆、10 被弥尔顿打得红肿的琼斯望向彻底被毁的酒馆，痛骂道：“我为了得到酒馆娶了不爱的女人，我为了酒馆佯装一切！酒馆被烧！我解脱了！” 康妮和路易斯刚站稳，琼斯就使出拔山举鼎的力气将她推到一边。 路易斯要冲过去，被康妮用眼神制止。 米歇尔只得先将路易斯护住，毕竟康妮最怕路易斯出事。 米歇尔将路易斯安顿在树下，交代道：“路易斯，安心等在这里，我会回来接你。” 路易斯咬着牙，愤然道：“不，我要帮妈妈！我的爸爸成了魔鬼！” 米歇尔回望一眼，康妮被琼斯掐住脖子，快不能呼吸。 米歇尔快步冲过去，撞开琼斯。 “呼呼呼！” 康妮整张脸通红，抓住米歇尔的手。 琼斯爬起来，朝两人道：“反正今天活不了，不如痛快干一场！” 正在琼斯要过来之际，格兰特猛冲过去，抱着琼斯齐齐撞到墙上。 格兰特一拳砸在琼斯脸上，咬牙切齿道：“这是手肘的！” 琼斯被打懵了。 格兰特又是一拳：“这是后腰的！” 康妮露出笑容。 格兰特来了，爱丽娜兴许不会再发怒。 康妮跑过去。 格兰特紧握拳头，一拳又一拳的砸在琼斯脸上：“这是八岁，九岁，十岁，十一岁……” 康妮拍了拍他的后背。 满头大汗的格兰特停下来，转身将康妮深深拥入怀中：“我不会让他再欺负你！” 康妮忧心爱丽娜的事，指了指天空。 格兰特：“我好不容易变成人形，刚才试了试变不回去了。” 康妮皱起眉头。 这时米歇尔带着路易斯走来，还未来得及搭话，爱丽娜停在四人头顶，不由分说的喷火。 “跑，康妮！” 格兰特推着康妮跑开，康妮带着路易斯和米歇尔拼了命的逃跑。 格兰特没跑，而是仰头呼喊道：“妈妈，妈妈我是格兰特！” 闻言的康妮立即转身，看到身上衣服被烧毁却定定地站着不打算逃走的格兰特。 “格兰特！” 康妮心中呼喊，要过去却被米歇尔和路易斯拦住：“他说他是格兰特，那是他妈妈，他不会有事。” 路易斯也道：“妈妈，你别去。” 康妮望了一眼受到惊吓的路易斯。 路易斯突然惊呼：“爸爸！” 康妮和米歇尔注意到，浑身是火的琼斯正挣扎着站起来朝三人走来。 路易斯吓得扑进康妮怀里。 康妮快速用手捂住路易斯的双眼，自己也避开看向琼斯的视线。 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声后，琼斯倒在了火海中。 格兰特又喊了几声母亲。 爱丽娜察觉到站在地上的人类特别，他叫她妈妈，身上的衣服快烧光了身体却毫发无损。 爱丽娜慢慢恢复理性，落在格兰特身旁。 格兰特扑过去：“妈妈是我，我是格兰特！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没有敌意。” 是熟悉的声音，爱丽娜激动道：“是你，是我的儿子，是我的格兰特！你，你能化为人形！” 龙族中，能说话的已属少数，能化为人形的，只有一人。 格兰特：“妈妈，我还掌握不了如何任意变换，我现在变不回去。” 爱丽娜宽慰道：“没事的孩子，假以时日你能自由转换。” 就在母子诉说时，一支弓箭准确的射.入爱丽娜体内，爱丽娜顿感不适，硕大的身躯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格兰特同路道：“妈妈，妈妈！” 见状的康妮将路易斯托付给米歇尔，比手势：我要过去，请不要阻拦我。 米歇尔没阻碍。 康妮奔跑到格兰特面前，半跪在他身旁。 格兰特满脸泪水：“康妮，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康妮注意到爱丽娜皮肤变黑，整个躯体一动不动。 这次和格兰特似乎不一样。 格兰特转过脸，对上康妮震惊的脸：“我妈妈死了，箭上不是麻醉剂，是毒。” 死？ 眼泪夺眶而出，康妮难以抑制的捂着嘴哭了出来。 格兰特拥有她：“康妮，我心中愤怒，我无法忍耐。” 康妮轻抚格兰特裸露的后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毁了。 康妮吸吸鼻子，抹去他滑落的泪水。 突然之间，一支弓箭射到康妮身后，吓得她脸色煞白的扑到格兰特怀里。 格兰特抬头，注意到射塔上的人。 是两个正露出嘲笑的人类！ 格兰特怒火中烧，将康妮打横抱起走回米歇尔与路易斯面前，说：“请帮我照顾康妮。” 格兰特将康妮放下。 康妮猜到格兰特要做什么，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不愿松开。 格兰特强行将她放下，说：“等我。” 随即，化为龙身朝射塔飞扑而去。 四座射塔纷纷朝格兰特射出带毒液的弓箭。 想到爱丽娜的死，想到康妮的危险，格兰特仰天怒吼，肆意喷火。 米歇尔担心道：“康妮，格兰特会毁了村子的。” 康妮知道，却不知该如何劝说。 她亲眼看见格兰特落到射塔上，将刚才射出弓箭的人挨个吞进肚子。 路易斯怕了：“妈妈，我们的家园毁了吗？” 康妮回眸。 这时候克莱德蹒跚而来。 几人上前。 只听克莱德说道：“康妮，他是你的朋友，我相信你不会眼看家乡成为一片废墟。你能去让他离开吗？” 克莱德满眼哀求。 康妮不忍，抬手比手势：我懂，我会尽量做到。 克莱德对康妮充满期待。 康妮转身走到米歇尔与路易斯面前：米歇尔，请帮我照顾路易斯。 米歇尔眼中泛起泪水：“我会，你不会有事。” 康妮在路易斯面前做手语：妈妈爱你。 路易斯：“我也爱你妈妈，我不爱爸爸了，我只爱你。” 听到此话的康妮痛哭。 来不及伤感，康妮朝村口存放烟花的地方跑去。 康妮找到烟花，点燃。 即使在白天，烟花的绽放也能吸引人的目光更别说一条龙。 格兰特落到康妮身边，化为人形。 相隔一定距离，格兰特奔跑到康妮面前，将他打横抱起。 康妮着急，做手语：为何总是这样？ 格兰特不懂手语的意思，但见她娇羞又吃惊的模样，兀自说道：“你腰上有伤，这样不会弄疼你，我很轻很小心的。” 康妮注视着他，发自内心的笑了。 格兰特将她放在地上，说：“康妮，跟我走，带上路易斯，我们一起走好吗？” 康妮点头。 这样的回答令格兰特意外，他忽地捧起康妮的脸，凑近亲了下她泛红的脸颊。 康妮的脸更红了。 格兰特叹息一声：“没想到这次前来给你们造成了这样的伤害。我的初衷是找你，并不是伤害你的族人。我更没想到我的母亲会命丧于此，康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些康妮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了。 见格兰特自责，康妮抓他特的手，用力握住。 格兰特露出苦涩的笑容。 康妮见他愁眉苦脸，在墙上写到：不要悲伤，以后的每一天你都有我。 格兰特将她揽入怀中。 依偎在格兰特怀里的康妮感到被满满的温暖包围，即便是深处火海之外。 蓦地，格兰特后背中箭！ “康，康妮。” 格兰特顿感浑身无力，半跪在康妮面前。 康妮吓得花容失色，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格兰特抓着她的手，声音低弱：“康妮，康妮我的承诺无法实现了。” 眼泪牵线似的滑落，康妮扶住虚弱的格兰特，不断摇头。 不会的，一定不会！ 视线中，康妮看到弥尔顿等人。 弥尔顿手中有一柄弓箭，旁边每个人都箭在弦上。 康妮猛地起身，挡住格兰特面前，着急的比划：他知错了，请你放过他！他不会伤害我们，他会离开！ 弥尔顿哪里在意康妮的手势，领着手下气势汹汹的走来。 “康妮，你丈夫烧了我酒窖，你朋友烧了我家乡，你认为我会放过他，还有你吗？” 听到康妮有危险，格兰特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将康妮护在身后：“与你有恩怨的是我，不是她。” 弥尔顿悠悠然道：“我听说能化为人形的恶龙是古老的传说，我很意外传说会降临在你这样的人身上。既然你会很厉害，那我可得先绝后患！” 话音刚落，手下齐齐向二人射击。 康妮越身上前挡在格兰特面前。 背后中了三支箭的康妮一口鲜血吐到格兰特脸上，双腿一软，跌入他怀中。 格兰特惊呼：“康妮，康妮！” 格兰特大发雷霆，身形不断变化，却无法化为龙身。 弥尔顿大笑几声：“哈哈，没有任何人可以逃得过我的手心！即便你是恶龙！” 几次变身不成功后，本就中了毒箭的格兰特颓然的靠在康妮身上。 他抬手去探康妮的鼻吸。 没有了…… 格兰特没探到康妮的鼻吸，霍地起身掐住弥尔顿的脖子。 让人将手中的涂满毒液的弓箭对准格兰特。 格兰特恨之入骨：“康妮做错了什么！你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掐住脖子的格兰特化做巨大的龙族，将弥尔顿吞入腹中。 不远处，克莱德痛心疾首。 他本以为让康妮去劝说和平解决，可格兰特竟然一口吃下弥尔顿。 旁边的村民说道：“克莱德快下令吧，难道要让他烧光全村，吃光所有的人吗！” 一行人旁边的车轮上，是运输到村口的巨型弓箭。 克莱德紧握拳头，低声道：“康妮，对不起。” 随即，克莱德下令对格兰特射箭。 格兰特吃掉弥尔顿后其他人吓得屁滚尿流，格兰特没追去，落在康妮身旁。 他想变回人形，却没成功。 “康妮，对不起，是我的到来害你死去。” “康妮，请你原谅我。” 格兰特落泪。 突地一声，毒箭从后方射入龙翼。格兰特扑闪几下，动弹不得。 格兰特拼劲全力将龙翼覆在康妮冷却的身体上，最后一次护住她。 那些写过的字，那些说出口的承诺一一浮现在脑海。 只是，无法实现了。 躲在河对岸的路易斯要去找康妮，被米歇尔拉回来：“路易斯，不要去！” 路易斯哭花脸：“为什么！” 米歇尔：“你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密林再也不是悠闲舒适的家乡，是一片火海，是人间炼狱。 全文完。